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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天前奏篇

    与其说他是败给了蒙古人,不如说他的能力短板严重。扎阑丁在战场上是不屈的硬汉,极富号召力,怎样失败都有新人跟随。可在治国方面,他实在太差劲了。花剌子模人民从没在他的治理下得到过幸福,哪怕是幸福的一点点影子!

    申河一战后,在花剌子模这片土地上再也没反抗者了!第一次蒙古西征也取得了最后的完胜!

    嘉定16年(1223)1月上旬,木华黎将凤翔府团团围住,东自扶风、岐山,西至陇州,数百里间,密密麻麻都是蒙古军队的营栅…

    金宣宗命特嘉喀齐喀火速驰援凤翔守将完颜仲元。完颜仲元此时让文武双全的临洮知府郭斌总领军事。40余天,郭斌打退了蒙古一次接一次的进攻。这一天,郭斌与特嘉喀齐喀巡视城壕,远远看见一个蒙古人坐在胡床上,做着许许多多挑逗城内守军的动作神态。喀齐喀知道对方是仗着在己方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才敢如此嚣张,于是问郭斌“能射吗”郭斌答“能”张弓搭箭,对方应声而毙,蒙古军队不由为之夺气。木华黎不得不考虑退兵“吾奉命专征,不数年间,取辽西、辽东、山东、河北。可日前攻天平、延安,今攻凤翔,皆不下,看来我是命不久长了啊”于是撤围,沿渭水之南缓缓退兵。

    上旬,金将侯小叔在河东南路解州的中条山得到了一批山寨兵,决定去收复河中府。被木华黎委任留守河中府的石天应派吴泽率兵五百,夜出东门,在山谷间埋伏下来“待贼过半,急击之。我前你后,夹攻可也”但吴泽虽然骁勇。却嗜酒如命。这一晚,他果然喝的酩酊大醉,侯小叔抓住机会。由小路直抵河中府城下。石天应仓卒应战,左右从者仅40余骑。皆曰“吴泽误我”有人劝石天应向西渡河,入陕西去见木华黎。石天应长叹一声“太师纵不罪我,我又何面目见他?今日惟死而已”石天应饮血力战至中午而死。收复河中府的侯小叔马上抚定百姓,并烧断浮桥,以断木华黎的归路。

    木华黎听说石天应战死,大痛,传令由其子乌格袭领其众。木华黎所率蒙古军欲渡河东归,桥梁已断。木华黎下令修桥。同时对诸将说“造桥要一段时间,我知道自己就快死了,现在更应抓紧一切时间”于是在河西大肆攻掠,攻下堡寨十余。

    10万蒙古大军兵围河中府,要再次夺回这一战略要地。完颜讹可派孙昌率兵5千、完颜萨布派李仁智率兵3千,前来救援。侯小叔与他们约定:半夜以鸣钲为号,内外相应。半夜到了,侯小叔鸣钲出城。但孙昌、李仁智都因害怕而不敢动。侯小叔无奈退入城中继续坚守。同时派张思祖杀出重围,去开封报信。24日,河中府被蒙古军攻破。侯小叔战死。

    2月9日,金宣宗下诏“军官犯罪,以往就不再任用了。可如今多事之秋。人才难得。除犯大罪之外,徒刑、追配之罪,有凡武艺可掌兵者,朕都将量才复用”14日,大赦。

    3月5日,占领河北西路邢州、山东西路德州的张林再次投降南宋。南宋对其既往不咎,且加官三级,仍任命为京东东路副总管。

    11日,金宣宗与宰执大臣们讨论人才之德与才“才堪任事。但处心不正者,终不足贵”右丞相(首相)高汝砺同意“其心不正而济之以才。正是所谓如虎添翼”金宣宗又说“德才兼备,殊为难得。而仅有德。常被大家视作平常”高汝砺说“人才也不可能处处完美,只是陛下要取其所长而用之罢了”

    本月,渡过黄河、回到河东南路解州闻喜县的木华黎病逝。对其弟岱逊的遗言“我为国家助成大业,擐甲执锐垂四十年,东征西讨,无复遗恨。只恨未能攻下开封。汝其勉之”

    这位命运赐给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天才将领没能及身灭亡金国,可他走过的53年的人生之路堪称完美圆满!从奴隶到将军、从将军至国王,征战一生,堪称辉煌!他的战绩要超过大辽战神耶律休哥、大金战神完颜娄室。而他的政绩更凌驾于战绩之上。天知道他是怎么以15000人的本族部队,就在广阔复杂的中原大地上建立起稳固的、不断扩张的新帝国雏形的!

    本月,听闻木华黎逝世消息的金宣宗大喜,当即命蒙古纲兼领邳州经略司,招募勇士,收复山东失地。命完颜伯嘉为代理参知政事、在河中府建立行省,与史泳图两人负责收复河东路失地。4月1日,金国收复河东南路的霍州汾西县。5月4日,收复河中府、荣州。13日,收复霍州、平阳府洪洞县。

    5月,成吉思汗在西域各地设置达鲁花赤这种蒙古帝国的专门官职,正式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蒙古帝国的统治。之后,在八鲁湾避暑的成吉思汗觉得意兴阑珊,长时间的无敌让他寂寞。于是他想到了一件应足以愉悦自己的事:传令所有亲王、大将向他靠拢。他要庆祝,进而举行一场规模无比浩大的狩猎!

    很快,蒙古西征大军的各上层人物包括远征钦察部落的速不台、哲别…都从四面八方赶到了,除了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之外!

    术赤借口正在向遥远的北方进军,要为父亲和蒙古帝国去开拓更大的领土,实在没空前来。而为表示歉意,他派兵驱赶了海量的野兽到猎场…

    成吉思汗瞬间的第一反应是愤怒!他早已养成天地万物所有生灵都必须对之俯首听命的霸道,受不得半点违逆,哪怕是他的儿子!

    但之后,由雄才伟略生成的理智占了上风。他在大会上庄严宣布:术赤擅自离去,从此之后,没资格继承他的任何财产!但术赤仍是他长子,从此向北方无尽的远方开拓疆土,将永为蒙古帝国的北面屏藩!成吉思汗庄严许诺:术赤及术赤的后代。可用黄金装饰帐顶!蒙古四大汗国中最大最强的金帐汗国的名字即由此而来…

    狩猎如期举行,蒙古人尽欢而散。上层贵人回归自己部队,开始进行撤离前的最后清剿!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是察合台。他将受封于此。当此时,察合台及别的人都没觉察出别的味道。他们能想到的只是:蒙古本土已是帝国储君窝阔台的。而幼子拖雷将永远站在成吉思汗身后。那么察合台受封这片广阔的异国土地,于国、于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把察合台汗国与金帐汗国联系起来…

    淮东制置使贾涉为制约李全,将忠义军重新编组:翟朝宗率镇江兵8千驻屯楚州城中。帐前忠义军共万人,由赵邦永、高友两人率5千,驻屯城西。王晖、于潭两人率5千,驻屯淮阴县。李全轻视镇江兵而忌惮帐前忠义军。于是一直在贾涉面前称赞高友等人,凡出兵都向贾涉请求将此部队配给自己。同时私下里也与这些帐前忠义军的将校们搞好私交,只等待一个机会…

    机会马上就到。6月11日,贾涉见李全势力日大、骄暴难制,知自己已无能为力,于是力求还朝,在途中去世。朝廷派邱寿迈来接任。李全马上向邱寿迈请求并获准,将这批帐前忠义军划为自己名下。

    17日,金宣宗接受蒙古纲的建议,派人去招降李全、严实、张林三人。

    23日。金宣宗下令:罢去河中行省,只置元帅府。并将晋阳公郭文振徙往河东南路的孟州,马上又徙往河北西路的卫州。

    这一次。西夏的状元皇帝夏神宗李遵顼终于把自己玩死了!

    这人趁着蒙古西征,先是要联金抗蒙,被拒绝后又联宋伐金,还没等有成果,木华黎突然率军进入西夏境内。大兵压境,李遵顼一下子就萎了,他第一时间又变成联蒙伐金…如此出尔反尔,他的长子、西夏太子李德任都看不下去了!

    李德任对父皇说:我们应该与金国议和,共守国土…状元皇帝像被突然踩到尾巴一样的大跳起来。大叫你什么都不懂!

    直到这时,状元皇帝才吐露了心声!他是有才的。想到了很多很多往事。西夏历史上最成功的皇帝可说是开国之君李元昊,但另一个皇帝的成就也很高——夏崇宗李乾顺!这个皇帝在金国崛起时迅速看准形势。依附金国,在金国灭辽、灭宋的历史大变革时期火中取栗,让西夏不仅平安渡过,还得到了大片土地。而此时与那时何其相似,夏神宗的来回摇摆不定,不外乎就是再趁着蒙古灭金,同样发一次夹缝财!

    难道不可以吗?辽金世仇,金蒙也是世仇。只要运作得当,西夏完全可复制上一次的幸运!

    只要运作得当,所以这位状元皇帝就不停地运作了…他的唯一错处,是不了解成吉思汗,与金太祖完全不一样!

    不知怎么搞的,在中国有个传统思维方式,总是把铁木真、完颜阿骨打、努尔哈赤这几个异族杰出的开创者联系起来,仿佛他们是一个等级的…这完全错了!

    阿骨打也好、努尔哈赤也好,都只是参与了中国历史,与周边其它国家没交集。而铁木真则完全不同,他是世界历史重要的一分子,他的业绩、目光远远高于古代历史的任何一个人!不管他是善还是恶的,这个高度不变!这样一个人,不会死抱着祖先那点仇恨不放,不会把灭掉金国当成唯一的目标!

    事实上,蒙古的首攻点正是在西夏!因西夏处于它发展的肋部!不灭掉它,总让蒙古军队不敢真正发力、攻击远方。所以在宏观角度上,不管谁,不管怎么运作,西夏的灭亡是注定的!

    状元皇帝夏神宗不了解这些,他在为西夏的生存尽一切努力!谁反对他这一点,都会成为他的敌人,哪怕是他的太子!

    这位太子在郁闷中表示不干了,要避位出家为僧!他老爹满足了他一半的要求,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把他禁闭在灵州城里!接着,夏神宗立自己的次子李德旺为太子。

    这之后,夏神宗不顾国破民弊,调集人马攻击金国,尽可能讨蒙古人的欢心!7月1日,西夏攻打金国临洮路的积石州。

    4日,金国派兵守卫河东南路解州的盐池。

    8月1日,部下纳哈塔陆格杀害蒙古纲,与蒙古将领李二措一起占据邳州造反!并给如今占据海州的李全送信,说自己愿意归附南宋。李全先派王喜儿率兵二千去接收,自己率大军随后出发,在路上听到王喜儿被李二措囚禁起来了。李全大怒,当即准备强攻邳州。强攻不得,李全正打算回根据地楚州,听说山东东路的滨、棣2州发生动乱,于是转道北上前往青州益都府去镇压。随后,金将纥石烈约赫德将纳哈塔陆格斩杀,收复邳州。

    12月22日,金宣宗在开封驾崩。纵观这位皇帝的一生,所作所为很有当年赵佶、耶律延禧的风采,一连串精彩的组合动作终把金国的坟墓挖成!普遍意义的历史评论说他做了三件大错事:

    1放弃中都,迁都开封…这丢了女真人的百年基业,丢掉可攻可守、占尽地利的燕山山脉,直接把金国变成了北宋!蒙古铁骑像当年的金军一样千里平川乘势凌下,金国注定了灭亡!

    2不打蒙古,反攻南宋…无可救药的钱痨、不可思议的愚蠢!把本就有限的国力、军力消耗在南方战场上,与在西征中获利巨大的蒙古相比,此消彼涨,更注定了灭亡!

    3封建九公…没比这更狠的自虐方式了,这时怎就没见有汉人冲上去告诉他汉文化里的核心经典“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呢?实事求是的说:这绝对加速了金国灭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