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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暮雪神颜 第397章 暮雪颜神(四)

    “我听到了小臻……我听到了……我真听到了……”少女颜神珺看着影像中的内容,近乎崩溃地开口回应着,林臻看到她如此脆弱的模样,心乱如麻,心脏在蓦然之间,就像是被一张收缩的网狠狠兜住,然后那张网开始收缩,死死地勒住他那跳动的心脏……

    “小伙子啊,你怎么会想着来到这如此偏僻的地方啊。”商队中的老者向着林臻搭话。

    林臻看着影像,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不是,他见到冰帝之前在山道上和那队商车前进之时吗?那个时候,他的希望近乎破碎,天寒地冻下,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炙热,却又冰冷得连跳动都很艰难……那个冬天,太冷了。

    影像中,老者递出自己的酒壶后,林臻裹着袄子,发出一声颤抖之音,随着老者的再次开口,马背上的林臻,终于动了。

    他抖了抖身体,肩上的雪簌簌落下,他僵硬得就像是傀儡一般,接过了酒。

    这山水一程,风雪一程,看的少女颜神珺就像在经历沧海桑田一样。

    ……

    “老爷子,你说……一件所有人都不相信的事情,一个人坚持了八年,有意义吗?”

    “这条商道我已经不知道跑了多少年了,有意义吗?”

    “我……在寻找一个人……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林臻的声音,就像冰雪之中刺骨的冷风,狠狠穿透着少女颜神珺的心脏,将她脆弱的身体吹得支离破碎,二十五岁的林臻,他的话,轻飘飘的,带着醉酒的虚幻,在少女颜神珺的脑海中缓慢的回荡着,直到林臻醉倒在马背上……

    影像中,时间飞快流逝,直至第七日,这场旷世的大雪,终于停止……

    “到达山腰后,我们就能看到离泉镇了。”

    ……

    “看,那个方向,离泉镇。”老者所看的方向,就像是他眼中的绿洲……

    这一刻,抬起眼的林臻,却是看见了他看过最为恐怖的一幕。

    空间如同浪潮一般一层一层溃散崩坏,让少女颜神珺几近失魂。

    那是怎么了?毁灭的风暴湮灭了空间,湮灭了影像中林臻眼中的色彩。

    “……离泉镇……没了……”老者嘶哑的干嗓子发出了极其苍老的声音。

    “林小子,看来我们坚持的事情,都没有了意义。”

    空间风暴席卷的太过于恐怖,太过于快速,快到少女颜神珺的眸子倒映的白影,一寸一寸消失……

    刹那之间,少女颜神珺看到了一道红影,穿过了混沌四起的破碎空间,揽住了呆滞如同木偶的林臻,和用玄气带离了那一帮商贩们。

    “她……她是谁?”少女颜神珺喃喃开口……

    红影带着林臻他们来到了一座未知的老宅子,一座没有人生活过的老宅子。

    红影全身遮着缥缈氤氲的雾气,她用玄气,将林臻放在了落满灰尘的木床板上,就收回了目光。

    “看来就是这了。”红裙女子的声音,冰冷的就像是寒川之中再起的冷冬风暴,冷的少女颜神珺不经意间打了一个冷战。

    颜神珺和被定住的林臻,两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影像中的内容,生怕错过了什么。

    林臻知道,这是自己被救昏迷之后的事情。

    这古老的宅子中,什么都没有,唯独,靠窗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堆满了灰尘的小木匣子。

    红裙的颜神珺,她微微抬了抬手指,一道玄光从她的玉指上迸发,射向了小木匣子。

    木匣子破碎,一块玉片,轻飘飘地飘到了红裙的颜神珺手里。

    “这等宝贵的东西,竟然放在玄界中最为弱小的大州,竟然还在这一处古老的宅子中。”红裙颜神珺收起了玉片,似乎在感叹这东西怎么会放在这种没有保护措施的地方。

    “那枚玉片是什么东西?”少女颜神珺开口问道。

    “是你召唤我过来的那一枚玉片同样的玉片。”银发的楚回答道。

    “那这一枚玉片,为什么会放在这……就没有其他的强者来夺走吗?”少女颜神珺有些不解,这么宝贵的东西,放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这就要去问你了。”楚的回答,让少女颜神珺愣了愣。

    得到玉片之后,颜神珺盘坐在了房间的空中,玄光开始围着她的身体环绕……

    直到一声有些干哑虚脱的声音响起:“我没死吗?”

    林臻翻身下床,扫视了一圈房间,他似乎隔着红裙女子氤氲的雾气,看到了她的脸……

    “……颜神珺……是你吗?”

    “不……不……不……”

    林臻激动得就像是一个得到自己想要的玩具的孩子,但是他又有着极度的不可置信,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做着极为美妙的梦。

    “林臻他是把这位女子当成了我,是吗?”少女颜神珺愣愣道,不知道为何,她紧紧揪起的心脏,却是掀起了一阵莫名的失落。

    “你认识本王?”轻灵空幻的声音响起。

    “是我啊……林臻……你忘了我吗?”影像石中的林臻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他颤抖的声音,让少女颜神珺亦是看得揪心无比,他这是把别人当成她了吗?

    “本王活了无数年之久,从不曾见过你。”红裙女子落地。

    那氤氲的雾气散尽,这一刻,少女颜神珺才知道,林臻为什么会将她当成自己?

    “怎么可能,她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如此相像?”留影中的留影被少女颜神珺暂停,她微微仰起雪颈,看着身边的楚,问道。

    “如果说,她就是你……你会做如何感想?”楚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颜神珺。

    少女颜神珺:“!!!!!!”

    林臻和颜神珺:“!!!!!!!!”

    “什么意思?冰帝!他是什么意思?这位楚说的是什么意思!!!”林臻失控的就像是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他朝着身边的颜神珺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就连林臻的嗓子,都在他的激动之下撕裂。

    这难道是真的?这位旷世的冰帝,她是颜神珺,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她不是活了几百万年吗?

    谜团,又是谜团,林臻的心脏砰砰疯狂地跳动!!

    “本王不知道,继续往下看……”颜神珺的声音之中,冰冷散去了不少,就像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弦,莫名的绷断了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久许久之后,少女颜神珺终于缓缓开口,她的声音,虚幻得就像是一股无形的清风。

    “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为什么,她会说不认识小臻呢?”

    “在你知晓这些后,你作出了一个很伟大的决定。”楚并没有回答少女颜神珺,却是继续开始了影像。

    很伟大的决定……林臻有些失魂,什么决定,她回到了玄界之初?这是真的吗?林臻将目光看向了冰帝颜神珺,却发现,颜神珺带着一双极其复杂的眸子,也看向了他。

    短暂的目光触碰,却又都将目光快速收回,放回了影像中。

    画面中,林臻将脖子上的命运之坠递到了颜神珺的面前。

    “这是十年前你曾送给我的,我一直都带在身上。”林臻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红裙颜神珺的表情。

    “这颗玉坠的确和本王所拥有的这颗命运之坠是一对产物,但是十五年前,本王在七绝地,并未和任何人见过面。”红裙颜神珺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却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她……自己,会知晓这是一对产物?”少女颜神珺有些不解。

    “这本就是一对产物,它们洞穿了时间,空间,遗落在了很久远的年代之前……”楚的解释,似乎就像是没有解释一样,不过他还补充了一句:“任何有实力的人,都能够看出它们,本就是一对,那个时候的你,能够看出,并没有什么问题。”

    林臻:“……”

    当初自己心中的希望,就是这么破碎的,因为这句话,林臻相信了她不是自己要找的颜神珺。

    林臻陷入了怀疑人生。

    直到影像继续,颜神珺和林臻做起了交易。

    “若是本王能恢复全盛,你想知道的答案,本王都可以为你寻得……”

    这句话从红裙的颜神珺口中传出。

    “我受伤了吗?”少女颜神珺再次暂停了留影,全盛那两个字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耳边。

    “是的,很严重,近乎要了你的命,这个时候,林臻成了你最后的希望。”楚这一次,却是毫不避讳地将少女颜神珺的问题回答了一遍。

    “是……真的吗……你真的受到了……那种程度的……伤害?”这一刻,林臻发现限制自己的封锁,完全消失,林臻目光五味杂陈的看着身边的颜神珺。

    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位丰功伟绩的冰帝,是她的颜神珺……他不敢相信,只是影像还没有结束,他并不能确定。

    “是……本王……我的希望,也都落在了你的身上。”之前的争吵,似乎因为楚的那句“如果说,她就是你……你会作何感想?”全部化解。

    影像继续,红裙颜神珺开始给林臻介绍世界之树和生命之泉……

    “那……我该回去了……”影像中林臻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却发现了没有能量了,这个时候,他将目光看向了颜神珺。

    林臻记得自己当初的想法,就是想让红裙颜神珺给她充点玄气……而颜神珺的回绝看来并不单单是她的高冷,而是她受到了很重的伤势……

    离开的前夕。

    “小伙子你真要走了?”老者坐在火堆旁。

    “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救我们的那人你若是认识,记得替我们谢谢他。”老者给林臻递过去了酒壶。

    “会的。”影像中,林臻浅浅的喝了极小的一口,这是他,唯一一次,喝酒没有呛到的一次。

    “那日你问我的问题,我想,我可以给你答案了。”

    “嗯?”

    “我们这个商队,每年会有两次免费往离泉镇运送货物,其实,这么做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对于离泉镇的人来说呢?”

    “我是个粗人,大半辈子都在跟着商队跑车,不懂什么道理,但是我知道的是,任何事情都是有意义的,你的选择对你来说,意义匪浅,即使坚持到最后都没有得到结果。”

    所以,坚持都是有意义的,林臻看着影像笑了,笑出了泪花。

    “这句话,对小臻来说,应该很重要吧,哪怕,这个时候,我已经忘记了他。”少女颜神珺的思绪,像是一片飘落的树叶,被清风吹向了很远很远的天空。

    虽然颜神珺在后来丢失了记忆,却还是救下了商队的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