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懿瑜］同窗共剪西窗烛（中）

    “神也必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

    “God　will　make　glad　their　eyes　for　ever.”

    ——启示录七章15－17节

    天空被乌云染得如泼墨一般，狂风猛地将木框的玻璃窗冲开，吹的吱呀吱呀乱响，向久病的枯朽患者发出祈求的呻吟。

    闪电如宙斯的长矛撕碎乌云，将室内的场景映照得发白，黑白照片上男人惨白的脸上堆着无奈的笑，为气氛平添了几分诡谲。

    一个女人高举着双手，对着空气大笑，她将火把扔在了身边的地毯上。刹那间，火焰蔓延至满屋，温馨的场景消失在火海中。

    火苗窜上女人的裙摆随她旋转翻飞的舞姿环绕在她身边，跳动的明亮火焰随燃烧逐渐上移，映得女人透着病气的面目红彤彤的，甚至让她疯狂的神色变得有几分温暖。

    女人迈过火海，捧起男人的遗照高举起来，仔细地端详着，又贴近心口，喃喃自语道：

    “亲爱的，你来接我了！他说的没错，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样真的回来了！”

    她向后仰去，整个人倒在地板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和她的爱人奔赴向她所认为的天堂去了。

    “伊索，很抱歉告诉你这个消息。”一个中年男人敲了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报纸，

    “你生母昨天晚上去世了，节哀，以后我就正式成为你的养父了。”杰伊将报纸递给刚刚清醒坐在床上的伊索说道。

    伊索翻开报纸，刺目的黑色粗体大字跳进视线，

    “一女子放火自杀，整栋房子化作灰烬......”

    标题下方是一张黑白喷墨印刷的照片，图片中的残垣断壁，难以看出曾住在这里的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大滴的眼泪从伊索的眼眶滚落，砸在纸上，透出一个小小的圆点，将图片上的废墟晕染成扭曲的花纹，透过花纹和湿润的纸张，依稀能看出一个魔鬼的面容。

    “恶魔”的爪牙再次降临在这个凄惨的家庭上，将扭曲的思想贯彻到这个孩子身上。

    “母亲，母亲......再......也不会等我回家了。”男孩哽咽着说道。

    在那座神圣的学堂里，本应飘浮着学问和书籍的光辉，但在真理无法照耀的视线盲区，空气中充斥着冷漠与暴力。

    殴打与抢夺是这里的常客。

    漆黑的男厕，一群高年级学生把伊索堵在墙角，他的书本被倒出来撕碎踩踏。他想伸手夺回，被高个子的健硕男生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肚子上，揍得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捂着腹部。

    厕所隔间门的尖锐一角在他脸上划开一道口子，他伸手一摸，血沾了满手，鲜红的血液被抹开，映衬在瘦削的脸上，显得些许狰狞。欺辱的人见了血不免有些害怕，恶狠狠地威胁他：“老实点，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完了。”随即落荒而逃。

    嘲笑与侮辱是这里的通货。

    一个沦为库房的空荡教室里，伊索和以往一样缩在角落。面对众人的嘲笑，他选择沉默。一个施暴者瞧见书包上的布玩偶，蛮横地拽下来在他面前晃着。

    “瞧瞧，这么丑陋的娃娃，你也好意思带出来？”

    “还给我！”他伸手去抢，却在站起时被人猛地踹倒，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