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懿瑜］同窗共剪西窗烛（下）

    【赛十四4】「你必提这诗歌论巴比伦王说：欺压人的何竟息灭？强暴的何竟止息？」

    【赛十四12】「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以赛亚书》

    00　　　文明与道德被埋在黎明前，踽行于无止境的风雪中，淹没了温暖叮咛的宽慰，让他被恨意吞没成怪物。

    01　　　红色！红色！四处都是刺目的鲜红色！或流动的，或喷溅的，或浸在砖缝中的，都环绕在我身旁，自我身前被锁链束缚的母亲流出。

    不，或许他都不能被称为人了，因为锁链上的她只剩一双胳膊和一颗头颅，其余地方都被削成了骨架。

    02　　　他们把她称作女巫，说她给国家带来了诅咒，会让人变得不幸。我愤怒的向那些神官怒吼：“怎么可能？她要真是女巫，为何会在我襁褓之时，将我从冰冷的雪地里带回温暖的人间？”

    人群嘈杂着要抓住她，她怕我和神子相似的脸被发现，把我藏进橱柜间，任由士兵将她押上镣铐。人群从中间分开一条小道，我看见那个和我相似的身影，披着神袍，逆着光在护卫的簇拥下走来，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容宣读着母亲所谓的罪行，轻蔑的眼神与收留我们的孩童的神色是全不同。

    她被带走了......

    04　　　母亲曾和我讲过我的来历：十六年前，在一个暴雪侵袭的夜晚，一对双生子被认为是诅咒的根源，丢弃在寒冷的雪原里，神官怜悯生命，抱走了哥哥，而她则抱走了弟弟。

    当时黎明将至，风雪将息，她便给我取名赫莱尔（Helel），译为黎明之子。

    “我不认为你是诅咒，你是晨星，为雪原带来平静。”

    她当时笑着这么说，在她身边成长的时光，我学会了如何爱人、识字，以及放下生父母将我遗弃的仇恨。

    直至我16岁，来自教廷的一支小队秘密的将我和母亲以神子尼布甲尼萨的名义用亲人团聚的借口带回巴别塔。

    坐在高台上的少年与我身形相近，明明是一样的脸，我和母亲却匍匐在他脚下叩拜他。昔日的诅咒竟令他摇身一变化作高贵神子，还好他并未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而是走下来，将我们扶起，与我们谈笑。

    我因相同面容，不得不终日以面具遮脸，不过那并未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们一起在高塔里奔跑，去花园的喷泉里抓鱼，他拉着我站在一个极高的窗前，一同看窗外风雪和夜中的灯火。

    05　　　　好景不长，战火、饥荒、黑死病如同暴风雪一般席卷了我的家乡。只不过这次带来的不是希望，是扭曲的道德和猖狂宗教，自私自利的人们以莫须有的罪名展开猎巫行动。

    06　　　　高举的火把在人们眼中熏染出狂热的光，站在塔前让神殿交出女巫。他们口供一致的认为灾祸是神殿藏匿女巫所降下的惩罚。

    07　　　　他们把我母亲自高塔中拽出，出乎意料的，尼布甲尼撒并没有给她个痛快，施以绞刑或是活活烧死。